34、第三十四章
姜曦的双手被举到了头顶,秦申安的手劲特别大，捏地他手都疼了，手臂也很酸。
腰被一只手臂紧紧地箍着,躺在床上的时候，很不舒服。
眼前一片迷蒙，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一双淡金色的漂亮眼睛,燃烧着灼热的光亮。
唇被又亲又咬,那人急切地又蹭又贴，好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呼吸一重,喉咙里哼了一声,死死把他抱在怀里。
片刻后,那人抽回手,捧着他的脸,眼睛对眼睛，唇贴着唇,着迷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哑声说:“别害怕……四公子疼你……”
姜曦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睫在颤抖，眼角有湿湿的眼泪,额头和鬓边都汗哒哒的，嘴唇好像肿了，舌头也被吸地很难受。
他简直气到想昏厥。
小少爷推拒着秦申安，从床上坐起，拿起软枕头就对他拳打脚踢,毫无顾忌地，边哭边打边骂:“混蛋！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欺负我！”
真.拳打脚踢。
秦申安措不及防，挡了又怕他生气，又舍不得回手，脸上都被踢了好几下，只能被他逼到床榻角落里，像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地任打任骂。
姜曦打了一会儿就累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沉默着找到被踢出去的鞋子，给自己穿上。
眼尾的殷红艳若玫瑰，随着他的动作在眼前晃动，在这空荡的耳房里显得分外醒目。
系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它只能安慰道:
或许是腐眼看人基，现在系统觉得俞轲和谢昭也有点不对劲。
但，总不可能曦曦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吧？
秦申安看着他这样，沉默许久。他起身，大长腿一迈，走到姜曦身边，掐着他的腰就把人抱在了怀里，按下他的挣扎，哄道:“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没忍住。”
“姜曦，四公子喜欢你，克制不住自己。”
“我去向皇上请命，我们成亲吧。”
他喜欢的小公子，这么漂亮，这么乖地被他抱着，真的忍不住。
姜曦整个人都傻了，眼泪从红红的眼眶里滚出来，都没了感觉。
这是……表白吧？
秦申安怎么表白了！
不对！他怎么能向我表白呢？
他喜欢的应该是谢瑾啊！
剧情又崩了吗？
小公子忍不住惊恐，颤着声问道:“统？统统，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因为一个表白崩了这个世界。
那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系统看他吓得不成样子，忙回道:
那就好。
姜曦暂时松了口气，但心情还是很沉重。
在世界崩坏这种事面前，他都没心情去想自己刚刚遭遇的事情了。
姜曦推拒着秦申安，心里烦死了，恨不得立刻把这脑子搭错弦的人赶走。
他委屈巴巴地凶他:“我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人！”
“谁要和你成亲，我好好一个顶立门户的男人，以后被人叫秦夫人，恶不恶心啊。”
“你自己想想，你要是被叫做姜夫人，你会不会高兴！”
可恶。
我明明喜欢的是软软的女孩子！
秦申安动作一顿，忽然慢吞吞且不要脸地开口:“倒也不是不行。”
“如果我做姜夫人，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
你、你做梦吧！
臭傻逼！
可恶可恶！
我找谢瑾，把你头拧掉！
姜曦又把秦申安拳打脚踢了一顿，披着披风，从耳房里跑出来，再一次逃课回了春山院。
冲进卧房后，他趴在床上发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能怎么办？
报官？
官府才不敢管秦申安。
报仇？
我该怎么报仇？
我都打不过他。
他会被我拳打脚踢，也不过是因为他让着我。
找别人帮我报仇？
姜曦坐起来，有些纠结。
我能找谁啊，谢瑾还是谢昭？
我凭什么找他们啊。
可就算秦申安是心知肚明的质子，那也是皇帝宠爱的亲侄子，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和他斗得起来的，那也是两败俱伤。
姜曦越想越伤心。
呜呜……我好没用啊。
被人欺负了都没办法讨回公道。
没办法报仇，那就努力避开吧。
第二天，姜曦去了太学，便去找了梅先生，要求换班级。梅先生摇头晃脑，抚摸着胡须，扯七扯八说了很多，但就是不答应。
小少爷退而求其次，又要求换座位。
梅先生叹了口气，道:“小公子，您别难为我啦。当时考试之后，秦四公子便说要跟您排在一块儿，没有他发话，您什么都换不了。”
是这样的吗？
姜曦从梅先生的房子离开，站在走廊上，皱着眉苦思冥想。
那要不然，我就不来太学了吧。
把这个名额给谢意。
他应该很需要。
这样想着，小少爷拢了拢披风，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还没走两步，他就看到院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像是修长笔直的白杨树，转过身时，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是俯视着猎物的猎豹。
是秦申安。
姜曦有点怕怕的，他脚步一顿，立马转身，想要返回梅先生的房间。
还没走两步，秦申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可怜巴巴的，似乎是生病了，还带着鼻音:“姜曦，我头疼，我头疼死了，昨晚，我都不敢去见我阿娘。”
“婢女来报说，阿娘没有见到我，很失望很担心。”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姜曦浓黑纤长的睫毛一掀，流露出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他蜷了蜷手指，站住不动了。
秦申安这个人太可恶了。
他这么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帮他啊。
他阿娘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才不要理他。
反正、反正不要理他……
正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身体贴了过来。
还没等姜曦反应过来，秦申安忽然弯下腰，从身后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道:“你怎么这么乖啊……都说了这么乖，会被人欺负的。”
不等姜曦说话，他又低声道:“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不理我了。”
他搂着小公子的腰，学着他的口音撒娇:“我错了嘛，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我下次换一种方式。
姜曦被他一道歉，那股委屈劲儿就彻底上来了。
他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推开秦申安，娇气地命令他:“你背过去，蹲下。”
秦申安依言照做。
姜曦趴到他的背上，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起来！”
“背着我在太学绕一圈，你要边走边喊‘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姜曦了，我再犯错我就是臭狗’！”
秦申安:……
秦四公子有些头疼。
这小少爷的小脾气，可真够大的。
姜曦见他还不走，从边上的树杈子上抓了一把雪，塞进他的衣领里，气哼哼道:“这就是你不肯走的惩罚。”
秦申安嘶了一声，被冻地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忙把姜曦往上托了托，走出了院子，跑到外面。
九锡院下课了，一群学子迎面走出来。
宋彦回被簇拥在正中间，眉眼温柔，十分显眼。
秦申安看到他们，挑了挑眉，迈开长腿走向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冲宋彦回挑衅地挑了挑眉，边走边大声朗诵:“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意为连理枝！”
“我心向明月，小公子，可否许我一世情？”
姜曦瞬间满脸通红。
他被秦申安这把骚操作给镇住了。
……
自那之后，姜曦发现，秦申安更加黏着他了。
先生上课的时候，他听得认真，等他回过神来想做笔记时，发现自己的右手一动不能动。
一侧身，他才发现，秦申安的桌上放满了东西，他右手执笔书写，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揉捏着上面的软肉。
大庭广众之下，姜曦特别怕羞，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挣扎的幅度也会变小，只能在下课后，用自以为凶巴巴，实则又甜又软的声音骂他一顿。
就像生气的小猫儿似得。
他还发现，秦申安似乎特别喜欢贴着他。只要稍稍有点机会，他必定会靠过来，贴在他身边，就算不做什么事，只是贴着他站着，都十分满足的模样，真让他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不过，姜曦还是长了记性，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肯跟秦申安单独相处，也不肯再跟他去耳房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五天。
这日放学后，姜曦坐着马车离开。
刚出太学门口，他便听到外面有人拦车。那人笑嘻嘻问道:“可是安阳伯府曦少爷的马车？小的是百福杂货铺的小二，奉掌柜的命令，来给曦少爷带个话。”百福杂货铺！
难道是俞轲给我回信了？
姜曦心中一喜，立刻就想伸手去掀帘子，但他想到外面坐着的是陈平，手猛然顿住，硬是停下了这个动作。
他蜷了蜷手指，心想:陈平那么聪明，我不可以引起他的怀疑。
片刻后，车帘外响起了陈平的声音:“小公子，百福杂货铺的小二有话要回？您可要见一见？”
“哦，好哦。”
姜曦轻轻喘了口气，他刚动了一下，边上的康佳立刻主动上前，帮他掀开了帘子。
小少爷动作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向外面，冲那小二问道:“怎么了嘛？”
小二躬身一笑，说道:“前儿曦少爷去铺子的时候，不是问有没有云华堂的颜料？今儿铺子里进了一批货，正好有一套三十六色的，掌柜的让小的来问一下，要不要给您留着。”
“哦，这个呀，”姜曦抿了抿唇，慢吞吞道:“这个我要的，正好今儿有时间，我便顺路去拿了吧，你上车坐着，我把你一起带过去吧。”
小二笑容满面:“多谢小公子了。”
……
百福杂货铺。
姜曦心里砰砰直跳，他让陈平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二管事去了里屋。
一关上门，二管事就压低声音，笑容满面道:“曦少爷，咱们大人升官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升了旬阳太守，年前要先进京，叩见皇上！”
升官了……要进京！
姜曦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压着声音，眼睛比宝石还要漂亮:“俞轲是不是要来了？”
俞轲轲轲轲轲！
俞轲要来啦！
二管家笑着点头:“公子定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说道:“今年天气严寒，运河上已经彻底冰冻，便是用炸.药开道，怕是也要慢上许久。这官道上，又被大雪堵住了，具体什么时候到，奴也不清楚。”
“没关系，他能来就很好了。”姜曦兀自高兴着。
我都好久没见到俞轲啦。
从百福杂货铺出来时，姜曦一直抿着唇笑，便是连陈平，都看出了他的喜悦。
陈平问道:“曦少爷很喜欢这盒颜料？”
姜曦笑弯了眼，抱着颜料说:“对啊，是我喜欢的东西。”
没有谁比俞轲更了解我的喜好啦。
……
从百福杂货铺回来后，很快就回到了春山院。
雪花纷纷扬扬，像是天上的神仙把灰尘倾倒了下来，叫人十分厌烦。
姜曦带着兜帽，抱着颜料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蒋丛。
蒋丛是谢昭的侍卫。
他回来了，那不是意味着，谢昭也回来了？
乔令远和青州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小少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中亮起喜悦的光芒，快步跑了过去:“蒋丛，你们可算回来了！”
蒋丛压低声音，先是行了一礼:“见过曦少爷。”
随后，他道:“曦少爷，这段时间二爷一直在外面操劳，十分疲乏，这会儿正在您卧房里歇着。”
姜曦愣了一下，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在我的卧房？”
谢昭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吗？
怎么跑我这里睡觉来了？
蒋丛便道:“二爷知道他一回来，您定然有事要问他，便懒得折腾，直接在您这里歇下了。”
“二爷说，都是自家兄弟，没那么讲究。”
啊，话是这么说……
但还是很奇怪啊。
姜曦心里有点惴惴的。
他之前多信任秦申安啊，谁知道他会那样那样欺负他。
姜曦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把颜料和披风交给边上的红绸，快步走去卧室，掀开帘子，探着头往里面看。
卧室里燃着香，烧着地龙，暖融融的。
有人裹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
姜曦蹑手蹑脚走进去，弯着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谢昭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嘴唇干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外面，小声向蒋丛打探:“谢昭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
蒋丛道:“是外面的生意出了问题。二爷和北国有批茶叶生意，谁知道到雁门关时，被查出茶叶里偷偷藏了铁器和盐。”
“运铁运盐出关，那是要砍头的大罪，故而二爷亲自走了一趟。”
“爷身子骨弱，外面又天寒地冻，吃了不少苦。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
“哦哦。”姜曦不懂做生意，但还知道，盐铁都是朝廷掌控的，禁止私人贩卖，更是禁止与边关各国交易，这件事确实是很大了。
他体谅谢昭，吃晚膳时也没有叫他，只叫唐嬷嬷留下一份晚餐热着，万一谢昭醒了，也能及时吃到一口热乎的。
洗完澡后，他穿着单衣，让人把美人榻搬到床边，小声道:“今晚我要守着谢昭，你们先下去吧。”
美人榻上铺了软软的床垫，放了一床棉被，姜曦一钻进被窝里就睡着了，守着谢昭的话，瞬间被忘到了脑后。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一头猎豹身上，猎豹的眼睛是淡金色的，他道:“你和我在一起吧，我给你生个小猎豹。”
他被吓住了。
这时，天空中又飞来一条金龙，落在地上。
金龙的眼下似乎有颗痣，腿脚好像也不是很好。
他模模糊糊地想，龙脸上不应该是鳞片吗？怎么会有痣呢？
没等他得出答案，金龙甩了甩龙尾，轻轻扫过他的面颊，风流含笑:“我这么多天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龙尾凉凉的，有点舒服。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贴在脸上，撒娇道:“好舒服啊，你让我凉凉脸，好不好……”
“好啊，”耳边传来一个轻笑声，有人轻声说道:“曦弟弟有命，岂敢不从？”
姜曦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往床上看了一眼，看到谢昭正坐在那里，凤眼含笑，眼下红痣风流倜傥，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单衣，好看是极好看的。
他高兴地喊了一声:“谢昭，你醒了！”
谢昭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着他笑:“过来。”
姜曦掀开被子，下了软榻，想爬到床上，还没有爬上去，谢昭就探过身来，双手插入他的腋下，微微一用力，就把他抱到了身边，含笑问道:“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有求于人，肯定要热情点啊。
姜曦用了点小心机，特别关心他:“谢昭，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倒水，好不好？”
谢昭按住他，微微低下头，打量着他。
几日不见，这小公子倒仍是被养得脸色红润，肤色洁白，嘴唇柔嫩红润。他仰着头，一双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星，眨巴眨巴看着他，好像有很多秘密要问，漂亮死了。
他穿着一身单衣，肩膀圆润，伸长手臂时，衣服随着往上拉，露出的那一截腰肢非常纤细，后面似乎还有两个圆圆的腰窝。
仿佛，正该被他用手按着，做一些不端正的事情。
谢昭眸色一深，慵懒靠在床头，含笑道:“我不渴，也不饿，你有话就只说吧。”
姜曦跪在床上，身体直起，眼神期待地看着他:“那个、那个！青州旱灾！”
他的单衣领子较松，动作一大，就露出了里面的肩窝、锁骨，和锁骨上哪那一点褐色的痣。
说不出的诱人。
谢昭的眸光，在那颗痣上停留片刻，很快就滑过:“想听青州旱灾，可以啊，得先给点报酬。”
姜曦拧着眉想了很久，抿着唇小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都没什么钱。
能给什么报酬啊。
谢昭的目光再次滑向他的右肩，他轻声说:“你锁骨上的痣很好看，让二哥哥看一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粗糙了，等换榜后精修一下吧，被锁了一下，码字的心情都没有了，呜呜呜噫噫噫……
你们的杭州老公要来了，但是……嗨，算了，慢慢看吧……
二哥哥回来了！但是二哥哥你落后了！另外三个都已经那什么什么了！
秦小狗好会示弱，虽然不像宋大那样茶茶的，但是他真的好会好会示弱！
唉，我可怜的曦曦宝贝……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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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被一只手臂紧紧地箍着,躺在床上的时候，很不舒服。
眼前一片迷蒙，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一双淡金色的漂亮眼睛,燃烧着灼热的光亮。
唇被又亲又咬,那人急切地又蹭又贴，好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呼吸一重,喉咙里哼了一声,死死把他抱在怀里。
片刻后,那人抽回手,捧着他的脸,眼睛对眼睛，唇贴着唇,着迷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哑声说:“别害怕……四公子疼你……”
姜曦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睫在颤抖，眼角有湿湿的眼泪,额头和鬓边都汗哒哒的，嘴唇好像肿了，舌头也被吸地很难受。
他简直气到想昏厥。
小少爷推拒着秦申安，从床上坐起，拿起软枕头就对他拳打脚踢,毫无顾忌地，边哭边打边骂:“混蛋！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欺负我！”
真.拳打脚踢。
秦申安措不及防，挡了又怕他生气，又舍不得回手，脸上都被踢了好几下，只能被他逼到床榻角落里，像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地任打任骂。
姜曦打了一会儿就累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沉默着找到被踢出去的鞋子，给自己穿上。
眼尾的殷红艳若玫瑰，随着他的动作在眼前晃动，在这空荡的耳房里显得分外醒目。
系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它只能安慰道:
或许是腐眼看人基，现在系统觉得俞轲和谢昭也有点不对劲。
但，总不可能曦曦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吧？
秦申安看着他这样，沉默许久。他起身，大长腿一迈，走到姜曦身边，掐着他的腰就把人抱在了怀里，按下他的挣扎，哄道:“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没忍住。”
“姜曦，四公子喜欢你，克制不住自己。”
“我去向皇上请命，我们成亲吧。”
他喜欢的小公子，这么漂亮，这么乖地被他抱着，真的忍不住。
姜曦整个人都傻了，眼泪从红红的眼眶里滚出来，都没了感觉。
这是……表白吧？
秦申安怎么表白了！
不对！他怎么能向我表白呢？
他喜欢的应该是谢瑾啊！
剧情又崩了吗？
小公子忍不住惊恐，颤着声问道:“统？统统，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因为一个表白崩了这个世界。
那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系统看他吓得不成样子，忙回道:
那就好。
姜曦暂时松了口气，但心情还是很沉重。
在世界崩坏这种事面前，他都没心情去想自己刚刚遭遇的事情了。
姜曦推拒着秦申安，心里烦死了，恨不得立刻把这脑子搭错弦的人赶走。
他委屈巴巴地凶他:“我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人！”
“谁要和你成亲，我好好一个顶立门户的男人，以后被人叫秦夫人，恶不恶心啊。”
“你自己想想，你要是被叫做姜夫人，你会不会高兴！”
可恶。
我明明喜欢的是软软的女孩子！
秦申安动作一顿，忽然慢吞吞且不要脸地开口:“倒也不是不行。”
“如果我做姜夫人，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
你、你做梦吧！
臭傻逼！
可恶可恶！
我找谢瑾，把你头拧掉！
姜曦又把秦申安拳打脚踢了一顿，披着披风，从耳房里跑出来，再一次逃课回了春山院。
冲进卧房后，他趴在床上发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能怎么办？
报官？
官府才不敢管秦申安。
报仇？
我该怎么报仇？
我都打不过他。
他会被我拳打脚踢，也不过是因为他让着我。
找别人帮我报仇？
姜曦坐起来，有些纠结。
我能找谁啊，谢瑾还是谢昭？
我凭什么找他们啊。
可就算秦申安是心知肚明的质子，那也是皇帝宠爱的亲侄子，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和他斗得起来的，那也是两败俱伤。
姜曦越想越伤心。
呜呜……我好没用啊。
被人欺负了都没办法讨回公道。
没办法报仇，那就努力避开吧。
第二天，姜曦去了太学，便去找了梅先生，要求换班级。梅先生摇头晃脑，抚摸着胡须，扯七扯八说了很多，但就是不答应。
小少爷退而求其次，又要求换座位。
梅先生叹了口气，道:“小公子，您别难为我啦。当时考试之后，秦四公子便说要跟您排在一块儿，没有他发话，您什么都换不了。”
是这样的吗？
姜曦从梅先生的房子离开，站在走廊上，皱着眉苦思冥想。
那要不然，我就不来太学了吧。
把这个名额给谢意。
他应该很需要。
这样想着，小少爷拢了拢披风，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还没走两步，他就看到院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像是修长笔直的白杨树，转过身时，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是俯视着猎物的猎豹。
是秦申安。
姜曦有点怕怕的，他脚步一顿，立马转身，想要返回梅先生的房间。
还没走两步，秦申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可怜巴巴的，似乎是生病了，还带着鼻音:“姜曦，我头疼，我头疼死了，昨晚，我都不敢去见我阿娘。”
“婢女来报说，阿娘没有见到我，很失望很担心。”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姜曦浓黑纤长的睫毛一掀，流露出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他蜷了蜷手指，站住不动了。
秦申安这个人太可恶了。
他这么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帮他啊。
他阿娘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才不要理他。
反正、反正不要理他……
正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身体贴了过来。
还没等姜曦反应过来，秦申安忽然弯下腰，从身后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道:“你怎么这么乖啊……都说了这么乖，会被人欺负的。”
不等姜曦说话，他又低声道:“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不理我了。”
他搂着小公子的腰，学着他的口音撒娇:“我错了嘛，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我下次换一种方式。
姜曦被他一道歉，那股委屈劲儿就彻底上来了。
他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推开秦申安，娇气地命令他:“你背过去，蹲下。”
秦申安依言照做。
姜曦趴到他的背上，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起来！”
“背着我在太学绕一圈，你要边走边喊‘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姜曦了，我再犯错我就是臭狗’！”
秦申安:……
秦四公子有些头疼。
这小少爷的小脾气，可真够大的。
姜曦见他还不走，从边上的树杈子上抓了一把雪，塞进他的衣领里，气哼哼道:“这就是你不肯走的惩罚。”
秦申安嘶了一声，被冻地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忙把姜曦往上托了托，走出了院子，跑到外面。
九锡院下课了，一群学子迎面走出来。
宋彦回被簇拥在正中间，眉眼温柔，十分显眼。
秦申安看到他们，挑了挑眉，迈开长腿走向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冲宋彦回挑衅地挑了挑眉，边走边大声朗诵:“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意为连理枝！”
“我心向明月，小公子，可否许我一世情？”
姜曦瞬间满脸通红。
他被秦申安这把骚操作给镇住了。
……
自那之后，姜曦发现，秦申安更加黏着他了。
先生上课的时候，他听得认真，等他回过神来想做笔记时，发现自己的右手一动不能动。
一侧身，他才发现，秦申安的桌上放满了东西，他右手执笔书写，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揉捏着上面的软肉。
大庭广众之下，姜曦特别怕羞，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挣扎的幅度也会变小，只能在下课后，用自以为凶巴巴，实则又甜又软的声音骂他一顿。
就像生气的小猫儿似得。
他还发现，秦申安似乎特别喜欢贴着他。只要稍稍有点机会，他必定会靠过来，贴在他身边，就算不做什么事，只是贴着他站着，都十分满足的模样，真让他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不过，姜曦还是长了记性，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肯跟秦申安单独相处，也不肯再跟他去耳房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五天。
这日放学后，姜曦坐着马车离开。
刚出太学门口，他便听到外面有人拦车。那人笑嘻嘻问道:“可是安阳伯府曦少爷的马车？小的是百福杂货铺的小二，奉掌柜的命令，来给曦少爷带个话。”百福杂货铺！
难道是俞轲给我回信了？
姜曦心中一喜，立刻就想伸手去掀帘子，但他想到外面坐着的是陈平，手猛然顿住，硬是停下了这个动作。
他蜷了蜷手指，心想:陈平那么聪明，我不可以引起他的怀疑。
片刻后，车帘外响起了陈平的声音:“小公子，百福杂货铺的小二有话要回？您可要见一见？”
“哦，好哦。”
姜曦轻轻喘了口气，他刚动了一下，边上的康佳立刻主动上前，帮他掀开了帘子。
小少爷动作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向外面，冲那小二问道:“怎么了嘛？”
小二躬身一笑，说道:“前儿曦少爷去铺子的时候，不是问有没有云华堂的颜料？今儿铺子里进了一批货，正好有一套三十六色的，掌柜的让小的来问一下，要不要给您留着。”
“哦，这个呀，”姜曦抿了抿唇，慢吞吞道:“这个我要的，正好今儿有时间，我便顺路去拿了吧，你上车坐着，我把你一起带过去吧。”
小二笑容满面:“多谢小公子了。”
……
百福杂货铺。
姜曦心里砰砰直跳，他让陈平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二管事去了里屋。
一关上门，二管事就压低声音，笑容满面道:“曦少爷，咱们大人升官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升了旬阳太守，年前要先进京，叩见皇上！”
升官了……要进京！
姜曦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压着声音，眼睛比宝石还要漂亮:“俞轲是不是要来了？”
俞轲轲轲轲轲！
俞轲要来啦！
二管家笑着点头:“公子定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说道:“今年天气严寒，运河上已经彻底冰冻，便是用炸.药开道，怕是也要慢上许久。这官道上，又被大雪堵住了，具体什么时候到，奴也不清楚。”
“没关系，他能来就很好了。”姜曦兀自高兴着。
我都好久没见到俞轲啦。
从百福杂货铺出来时，姜曦一直抿着唇笑，便是连陈平，都看出了他的喜悦。
陈平问道:“曦少爷很喜欢这盒颜料？”
姜曦笑弯了眼，抱着颜料说:“对啊，是我喜欢的东西。”
没有谁比俞轲更了解我的喜好啦。
……
从百福杂货铺回来后，很快就回到了春山院。
雪花纷纷扬扬，像是天上的神仙把灰尘倾倒了下来，叫人十分厌烦。
姜曦带着兜帽，抱着颜料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蒋丛。
蒋丛是谢昭的侍卫。
他回来了，那不是意味着，谢昭也回来了？
乔令远和青州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小少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中亮起喜悦的光芒，快步跑了过去:“蒋丛，你们可算回来了！”
蒋丛压低声音，先是行了一礼:“见过曦少爷。”
随后，他道:“曦少爷，这段时间二爷一直在外面操劳，十分疲乏，这会儿正在您卧房里歇着。”
姜曦愣了一下，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在我的卧房？”
谢昭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吗？
怎么跑我这里睡觉来了？
蒋丛便道:“二爷知道他一回来，您定然有事要问他，便懒得折腾，直接在您这里歇下了。”
“二爷说，都是自家兄弟，没那么讲究。”
啊，话是这么说……
但还是很奇怪啊。
姜曦心里有点惴惴的。
他之前多信任秦申安啊，谁知道他会那样那样欺负他。
姜曦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把颜料和披风交给边上的红绸，快步走去卧室，掀开帘子，探着头往里面看。
卧室里燃着香，烧着地龙，暖融融的。
有人裹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
姜曦蹑手蹑脚走进去，弯着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谢昭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嘴唇干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外面，小声向蒋丛打探:“谢昭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
蒋丛道:“是外面的生意出了问题。二爷和北国有批茶叶生意，谁知道到雁门关时，被查出茶叶里偷偷藏了铁器和盐。”
“运铁运盐出关，那是要砍头的大罪，故而二爷亲自走了一趟。”
“爷身子骨弱，外面又天寒地冻，吃了不少苦。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
“哦哦。”姜曦不懂做生意，但还知道，盐铁都是朝廷掌控的，禁止私人贩卖，更是禁止与边关各国交易，这件事确实是很大了。
他体谅谢昭，吃晚膳时也没有叫他，只叫唐嬷嬷留下一份晚餐热着，万一谢昭醒了，也能及时吃到一口热乎的。
洗完澡后，他穿着单衣，让人把美人榻搬到床边，小声道:“今晚我要守着谢昭，你们先下去吧。”
美人榻上铺了软软的床垫，放了一床棉被，姜曦一钻进被窝里就睡着了，守着谢昭的话，瞬间被忘到了脑后。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一头猎豹身上，猎豹的眼睛是淡金色的，他道:“你和我在一起吧，我给你生个小猎豹。”
他被吓住了。
这时，天空中又飞来一条金龙，落在地上。
金龙的眼下似乎有颗痣，腿脚好像也不是很好。
他模模糊糊地想，龙脸上不应该是鳞片吗？怎么会有痣呢？
没等他得出答案，金龙甩了甩龙尾，轻轻扫过他的面颊，风流含笑:“我这么多天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龙尾凉凉的，有点舒服。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贴在脸上，撒娇道:“好舒服啊，你让我凉凉脸，好不好……”
“好啊，”耳边传来一个轻笑声，有人轻声说道:“曦弟弟有命，岂敢不从？”
姜曦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往床上看了一眼，看到谢昭正坐在那里，凤眼含笑，眼下红痣风流倜傥，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单衣，好看是极好看的。
他高兴地喊了一声:“谢昭，你醒了！”
谢昭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着他笑:“过来。”
姜曦掀开被子，下了软榻，想爬到床上，还没有爬上去，谢昭就探过身来，双手插入他的腋下，微微一用力，就把他抱到了身边，含笑问道:“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有求于人，肯定要热情点啊。
姜曦用了点小心机，特别关心他:“谢昭，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倒水，好不好？”
谢昭按住他，微微低下头，打量着他。
几日不见，这小公子倒仍是被养得脸色红润，肤色洁白，嘴唇柔嫩红润。他仰着头，一双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星，眨巴眨巴看着他，好像有很多秘密要问，漂亮死了。
他穿着一身单衣，肩膀圆润，伸长手臂时，衣服随着往上拉，露出的那一截腰肢非常纤细，后面似乎还有两个圆圆的腰窝。
仿佛，正该被他用手按着，做一些不端正的事情。
谢昭眸色一深，慵懒靠在床头，含笑道:“我不渴，也不饿，你有话就只说吧。”
姜曦跪在床上，身体直起，眼神期待地看着他:“那个、那个！青州旱灾！”
他的单衣领子较松，动作一大，就露出了里面的肩窝、锁骨，和锁骨上哪那一点褐色的痣。
说不出的诱人。
谢昭的眸光，在那颗痣上停留片刻，很快就滑过:“想听青州旱灾，可以啊，得先给点报酬。”
姜曦拧着眉想了很久，抿着唇小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都没什么钱。
能给什么报酬啊。
谢昭的目光再次滑向他的右肩，他轻声说:“你锁骨上的痣很好看，让二哥哥看一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粗糙了，等换榜后精修一下吧，被锁了一下，码字的心情都没有了，呜呜呜噫噫噫……
你们的杭州老公要来了，但是……嗨，算了，慢慢看吧……
二哥哥回来了！但是二哥哥你落后了！另外三个都已经那什么什么了！
秦小狗好会示弱，虽然不像宋大那样茶茶的，但是他真的好会好会示弱！
唉，我可怜的曦曦宝贝……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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