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说媒_丑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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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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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那人莽撞。”聂平粗声粗气地嘀咕了句,“可是和门口那个美貌些的女掌柜”

  刘哥觑了他一眼,不耐道:“谁晓得呢,总也是告诉小子知道了。可别平白惹祸上身。”

  “刘哥,门前的女掌柜带了孩子,我看上的是后厨那个”

  两个说着闲话便一道上工去了。

  朝食铺门口,天晚风急,福桃儿立在一个方凳上,正在努力踮脚将灯笼挂上去。

  铺子里几张桌子零零散散地坐了十余个客,都在那儿或快或慢地吃着饺饵汤片。

  从屋后刚哄了孩子出来的鹊影见了,忙赶到方凳边,紧张道“也该等我出来,替你扶一扶才好啊。”

  竹竿子入扣,福桃儿跳下凳去,朝她一笑“没事,摔不着的。”

  她们来此月余,每日里起早摸黑的。卖上二百碗饺饵,一百余碗汤片,还有各色包点馒头,作的事薄利多销的辛苦活。铺子是买下来的,算下来,一日竟能挣上近二两银子呢。

  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朝食铺子能挣这许多钱,原本还埋怨她有福不会享的鹊影,这几日也渐渐发觉了这般独自过活的好处。本以为福桃儿是怜她孤儿寡母,是为了陪她,如今却也是觉出自在来。

  今日客少,厨房的浇头馅料也是正好,她两个便也坐在柜后聊了起来。

  “阿沅睡下了”福桃儿喝了口茶,提笔在账册上算着,“等她再大些,我来教她识字。”

  “才多大点奶娃娃呀,难不成你还一直守着这处。”鹊影眉尖一扬,露了个温柔若水的淡笑,时不时还瞧瞧门首,“女儿家总该有个归宿的,不好像我这样。”

  “姐姐又怎样了,都是那桂家的混账。”看着她眉眼间似有疲累,福桃儿盘算着这两日该是去请个帮工为好,“且放心好了,等姐姐有了好归宿,我总也不想孤身一个的,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这话一说完,鹊影送她一个幽怨爱怜的眼神,刚在她额间点了一点,门外一个熟悉高挑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我在这儿招呼着,你带五爷去后厨吧。”鹊影压着欣喜朝来人点点头,转身就去铺子里收拾了。

  男人也不知从哪儿换了最粗劣的白缯为衫,车马停在巷口,步行而入,白衫外头只裹了伙夫堂倌穿的旧袍袄。长发用最简单的青布带高高束起,浑身上下丝毫看不出一丝矜贵之气。

  被政务拖着,他已经有十日没来这处了。

  眼神交汇,福桃儿只是平静地垂了眸子,朝后院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个食客虽然注意到这男子的俊秀,却也都只以为是掌柜的亲眷,只多瞧了眼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后厨的灯火亮堂了许多,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着实挣了些银钱,便连桌椅案板都换了好些的。

  端了一碗浇头丰富的面,又捡了几样清淡的酥饼点心。照例是一个吃着,一个在案前准备明早的配料。

  刚来这儿的时候,楚山浔几乎每日都要来上两次。对于心中所想,他到底还是习惯了速速拿取。可不管他怎样许诺倾诉,甚至赌咒纠缠,眼前这个女子也从来只是浅笑着敷衍。

  时日长了,他自觉时机法子都用的不对。于是,每次来,也就只是安静地吃面。以他今日的身份,像这样连小吏都不会来的铺子,本该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可楚山浔坐在这一方简陋油腥的厨间,却总是能将朝堂上的纷争尽数放下二刻。

  灯下的青年只是低着头吃着,福桃儿却似乎能瞧见他平坦的眉目间蕴藏着的心事。

  “都一更天了,少吃些,免得睡不稳。”她洗了手,忍不住温声提醒了句。

  挑面的筷子一顿,又落回了汤碗里去。楚山浔眉眼微扬,被面汤煨得鲜亮的唇珠下,一对莹润的玉齿露了出来。这么个唇红齿白的温和模样,若是叫兵部的人见了,定是要以为楚大人是失心疯了。

  “实在是饿的久了。”他又挑起了一块新制的糕点,打趣道,“厨艺如此了得,倒把味仙居的名厨都比了下去,不如便去我府上,给你的月例定比这处高。”

  “大人说笑了。”她转头避开那双潋滟含笑的眸子,立在案前揉面。

  “月例给你80两,如何”楚山浔知道她的心意,便盘算着以利诱之,能先将人弄进府里,近水楼台也好先得了也月,“你若是担心鹊影,将她母女一并带着也成。”

  “大人慎言,给一个厨子开这般天价,不妥。”面团被反复揉捏拍落,来京城后,对天子的厂卫诏狱,福桃儿也是略有所闻。

  楚山浔敛了笑,他如今深得圣人器重,又与镇抚使大人交好,自然是并不会惧怕这个。望着案板前,她纤细的胳膊和那个硕大的面团,他沉吟着盯着出神。

  外头的客人几乎散尽了,鹊影将碗筷布巾都拿去了院里的水井旁,只是疑惑地朝这处瞥了眼,连厨房的门都不曾踏进来一步。

  就在福桃儿不知怎么开口叫他回去时,楚山浔起身迟疑朝案前走了两步。

  “天色不早了”她还是开了口,下意识得朝后退了半步。

  “闽浙倭乱,小桃,再过三日,恐怕我就要随援兵驰援去台州了。”从袖子里摸出一锭碎银,楚山浔将银锭放在了桌上。

  难怪这些天他都没有来过,福桃儿心底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块,嗫喏着不知回答什么好。听他说的这般轻松,可倭人在闽浙,手段凶残又有能以一抵十的诡秘战术,此去恐怕凶险无端。

  见她垂了手只是揉面,也看不清神色。楚山浔眉心紧了紧,今夜还有军费事宜要与两位巡抚商议,他最后看了眼那双沾满面粉的纤手,终于还是转身准备离去。

  “子归”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战场之上再小心也不为过,一定保重。”

  不知道为何,原本也算是安排妥当的一桩差使,如今背着身子听她这么一句,楚山浔心口却是闷闷的,他这几年历练颇多,对于战场朝堂的那些险阻已经习以为常了。今日,却叫她这一句保重激得心意不稳起来。

  对着这道挺拔素袄的背影,福桃儿双手沾满了面粉,到底是多年的情谊,骤然听到他要出征的消息,她面上难掩忧色,面粉细碎地落在了地上。

  “会的,入夏前就回。”门前的男子郑重点头,在跨出院门前,却始终没有再回头一次。

  经过院子里时,楚山浔将一个绸布包递给了鹊影,低声交代了两句,便快步没入了黑夜。

  自那人去后,也就是头几日,福桃儿还有些惶惶。很快的,她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也因为铺子里的忙碌,便又如常地过起日子来。

  铺子里也终于是请到了两个合用的伙计,都是附近邻里做不了重活的年轻人,手脚勤快为人也老实。

  初时,鹊影还未她担心,及至见了点心铺的兴隆,她也有些明白,原来福桃儿是真的并不牵挂男女俗情,不由得跟着她,也将心绪放得更宽广。两个闲来便研制些新吃食,或是带着阿沅去前门买糖葫芦,去天桥底下看人杂耍。

  这样的日子好不自在快活,一晃三月也就快到了。

  这一日,福桃儿正在后院教阿沅写字,她娘、嫂子竟带了个穿红戴绿的陌生婆子径直入了后院。

  其实在她们来京之前,她在江阴的兄嫂老母便已经率先被接了过来。楚山浔不愿声张,当初是在京城找了个木材商,找福宏正正说定了价钱,才让他们举家迁了过来的。又借那木材商的名义,只说是福桃儿的旧主,用她攒的钱替他们买了所三进的小宅院。

  做完这一切后,楚山浔又派廖沧着人看顾着些,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一家子尤其以那梁氏为首,对福桃儿并不能说的上良善。而那福宏正为人鲁钝,干活又粗糙偷懒,那木材商结了他一年的工钱,也就叫他另谋高就去了。

  “阿沅,你过来,去厨下找哥哥要点心吃去,不许捣乱。”这几个月来,鹊影也算是看出来些门道,进院里支开了小女儿,就端着茶壶也朝院里坐了。

  “阿娘,嫂嫂,这几日忙着,本也打算得空去瞧你们。”福桃儿朝石桌上放定了五个粗瓷茶盏,拎了铜壶一个个注满了热水。

  自这回上京,福大娘的气色是愈发好了。她当先朝石凳上坐了,对着养女笑道“阿桃,这回也是你嫂嫂要给你作媒呢。”

  梁氏拉着那个穿戴艳丽的婆子坐了,热络道“秦嫂子喝茶,您口才好,我不跟您呛行,就由您与我妹子说吧。”

  秦婆子也不客气,喝口茶润润嗓子,头上花钗一跳,当即口若悬河地说开了“福家丫头哟,你老嫂子作媒二十余载,可真是从未见过像你二人这等般配登对的咧。要说是天造地设,月老拉线,那可都没法形容得准呦”

  等她洋洋洒洒,将男家儿郎夸上天再捧入了九霄,全部说完,几乎是一刻之后了。

  鹊影本是皱着眉头,听了这一段戏文似的说媒,到底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这、劳这位嫂嫂费心了,只是您口中说的那位相熟的聂家公子,我想了半日,却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的。”福桃儿笃定的开口,她不打算同家里人直接冲突,盘算着如何才能推拒了这门亲事。

  “噫。”秦婆子同梁氏对视一眼,笑着花一般竟上前亲昵地推了下她的肩头,“瞧这丫头羞的,他日日卯初来你店里的。”

  “啊”这下福桃儿是真的疑惑了,“卯初第一批常客总也有二三十人吧”

  “好啦,妹子,我来说吧。”梁氏扬眉笑着握上她的手,“就在你这铺子后头两条街,有个姓聂的木匠人家,那雕屏风的手艺可是了得啊。那家老爷子,说是还曾给宫里雕过一次紫檀的。他家就一个独子,叫聂平的。说是叫手艺给耽搁了,今年二十八了都没曾娶妻。那兄弟,嫂子也亲去瞧过了,才貌人品样样俱全”

  鹊影突然忍不住笑了声,打断了她的絮言“上回那个卖瓜的瘸子,你们还说人家风流倜傥的。”

  “哎,宋姑娘别打岔。比起这回的,那从前可真都是歪瓜裂枣的。”梁氏眼睛一横,急道,“妹子啊,是那聂平亲自找咱家来说的。嫂子过去眼拙蒙心,这回可真是为你着想啊。”

  就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福桃儿却是沉默,她仔细回想了下,却始终没办法从那些食客里想起这么个人来。说到嫁人生子,她还是茫然疑惑更多的,经历这许多后,也是真心只求一份安稳,并没有去深想这些。

  这几日,又到仲春,巷子里的杏花都开得满枝了。没来由的,想着那人何时归来的念头便总是萦绕不散,这档口,斟酌着如何推拒婚事,对着院里的苍柏,也就出起了神。

  “行了,秦嫂嫂,你给咱们瞧瞧礼单吧。”福大娘看女儿愣神,只以为她是愿意的,笑得额间的纹路都蹙了起来。

  等那媒婆将个礼单朝石凳上抛开了,但见其上除了聘金120两,四季布匹,钗环日用,林林总总列了一大串,总的数目竟还要翻个倍去。

  鹊影眼光颇毒,一下子就瞧出了这张礼单的分量,可也暗自道了声,这也就是食铺如今半年的盈利罢了。她晓得能出这份礼单的人,在这周围的巷子里,那定然是勤谨殷实,又诚意十足的人家。怕是福桃儿真有这么段缘分,也就没有急着替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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