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救治_丑妾
笔趣阁 > 丑妾 > 55、救治
字体:      护眼 关灯

55、救治

  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发自内心的不忍,让她用尽了全力环抱住他污迹凌乱的身子。感受到男人由推拒激愤到慢慢平静,福桃儿双手放松了些,依旧是环着他。

  脸颊贴在他胸前,心窝处传来一阵阵有力急促的跳动声。

  熟悉的触觉和草木香传来,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她只是觉得心口的酸楚丁点儿也盖不住了,只一股股地朝外翻去。

  湿意透过薄衫沁入那件破烂的紫衫里,烫的楚山浔心口一滞,半年来错失的神魂骤然间全部归位了一般,从心窝处沿着血脉暖遍了四肢百骸。

  “哭什么,该哭的不是我吗。”

  他低头,蹙眉凝视着怀中人软塌塌的兜帽。想要抬手抱住她,却是右腕无力,一阵厌戾涌上心头,倒是后退了步,将人推出了怀去。

  “身上这般烫,是起热了”福桃儿收了泪红着眼,抬手抚在他额间,毫不回避地略过那道鞭伤,“呀,烫成这样。”

  触手是不正常的体热滚烫,也不知是身上何处伤口化了脓,才引得这般高热。

  “死不了的。”楚山浔见她瞧着自己左颊,偏过头去,是故作不善的口气。

  见他虽仍是这副凶恶的模样,却到底站在她面前,不再抗拒。这样子俨然是一只受伤衰弱的困兽。

  福桃儿细心地察觉到了他右臂的无力,唯恐他伤在那儿,便伸手去拉他的左手,“夜深了,这里不好久留,快随我走吧。”

  谁知才刚触到他手心,听得一声锥心的痛呼,骇得福桃儿连忙又放了开去,小心地开口“这、怎么疼的这般厉害”

  楚山浔静默不语,想要转身离开时,却是一阵晕眩袭来,晃了晃身子,差点没直接摔到在地上去。

  “主子”福桃儿反应极快地撑在了他的后背,又听得声压抑的痛呼,身形不稳,她只得放开了,下意识地便去拉他的左臂。

  “别喊我主子了。”被这称呼刺了下,他用力挥开了,又要朝前自己走。

  福桃儿不敢再造次去扶他,只细心地发现,他右臂好像并没有什么伤处,却不知怎么右手里总没有力气一般

  许是高热叫人失了气力吧,主子肯定是很难受的。

  晓得他心绪失常,对他的斥骂推拒,她只是不理。上前试探着轻柔地握上了他的右手。

  确认了那处没有受伤后,遂五指相缠,牢牢地将两人的双手嵌在一处。

  男人只是顺势挣了挣,可右腕处并没有什么力气,也就任由她这么牵着。掌心相贴,她的手掌并不细嫩,却还是有女儿家的软和,温热间夹杂着些微湿意,叫他终是卸下心房,不再抗拒。

  这地方离着城东极远,福桃儿牵着个伤重病弱的楚山浔,大半夜的也是决计找不着车马代步。一前一后地才走了二刻,便明显觉出他的力竭,若是这么走回去,又怎么可能呢。

  正在忧心间,男人一个踉跄,若非她牵着,眼看着便要摔进河去了。

  夜色沉沉,瞧了瞧这附近的环境,倒是可巧,快要走到从前城北的点心铺子了。

  罢了,少不得还是得去孙老头那儿打搅一夜了。

  可楚山浔的情况,却是越发不好。

  卸下了再遇时的激愤,男人苍白俊秀的脸上透着孱弱委顿,双颊被高热烘着,泛着妖异的潮红。那双昔日高傲明媚的桃花眼里,也是失了光彩,唯有浑身的伤痛缠着。

  主子这样,一定很难受吧

  福桃儿咬咬牙,松开他的手,突然绕到他身前。男人高她许多,便不需的蹲下,只是微微弯了腰,将纤薄的后背露了出来“上来,我背你走,试试看。”

  这句话像是骤然拂了楚山浔的逆鳞一般,他忍痛用折断的左臂将人捞起,强自稳住身子,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你这算是在嘲弄我吗本公子竟要沦落到叫一个丫头来背着走”

  不待他说完,福桃儿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就挥开了他的钳制。又绕回与他并排的姿势,再次牵回了那只手“平白凶些什么,我也只是想试试,未必背的动嘛。”

  她也是有些疲累了,说话间一丝烦躁无奈外露,檀口扁了扁,是个小女儿家惯常的撒娇嗔怪的举动。这一年来,在外贩货行商,她和余氏母子打趣惯了,不论占不占理,余氏总是教训斥责毛毛,处处照顾让着她。

  因势而变,人在这样和乐松快的境遇里,再总是会养出些不同的性子来。

  这举动瞧得楚山浔怔楞,一年不见,胖丫头,如今也是不能这么叫了。从头到脚,她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时移势迁,尤其是对照着自个儿的变化,他又是一声惨笑,也不回话,任由她动作了。

  福桃儿小心地拉过他右臂,架在了自己肩膀上,又试探着伸手去环了他的左腰。

  细观楚山浔的神色,还好,她没有碰疼了伤处。

  利落地将人架在身上,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福桃儿迈开步子,安抚道“前头有个相熟的大夫,再忍忍,一会儿便到了。”

  到了孙老头门前时,身上人已经神志不清起来,几乎只是游魂般配合着她的动作,艰难地朝前走着。

  福桃儿累得满头是汗,却只是警醒着,唯恐他随时晕过去,要摔在了地上。

  “伯伯,快开开门,我是福桃儿啊。”

  急促的拍门声持续了许多,孙老头才打着哈欠出来应门。

  “呀,大半夜的,福丫头你”一见她身上几乎半挂着的青年,孙大夫再不多言,上前搭手时,恰好楚山浔混沌间觉出了支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差点没把孙大夫老腰压折了。

  两个合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人勉强地抬进了内院西屋的床榻上。

  见孙老头手脚颇重,福桃儿怕再磕撞了人,每过一道门槛,都要出声叫着小心。等人搬上了床榻,她颇为歉意地喘息着朝他拱手“实在是、是别无他法,才、才来搅扰您老。”

  孙老头也是累得手酸,搬了板凳一边倒水,一边打量着他两个情形,暗道这丫头不知哪儿来的神力,是怎么扛着个大男人到的医馆里。

  递过杯水,老头忍不住问道“丫头,上回救一个。这回瞧你那紧张的样儿,怕不是相好的”

  “伯伯你胡说什么,他原是我在楚府的主子”福桃儿脸上一红,不想叫孙老头误会,她正色将楚山浔的身份来历说了个清楚。

  “呦,世家公子,竟落魄成这样,倒是可惜。”孙老头叹了句,一边迅速准备疗伤的用具。那楚安和是平城的大官,他家里一年上连出了两桩大事,说到楚山浔,又有几个没听过他名姓的呢。

  见他伤的重又是高热不退,孙老头也不再歇了,叫福桃儿打下手,便着手为塌上人诊治起来。

  “你一个大姑娘,还是回避老头子我一个人也是行的。”

  看了眼塌上人的境况,她也就是思量了片刻,摇摇头道“无妨,我陪您一起来。”

  她小心地扶了楚山浔起身,由孙老头剪开了衣衫。好在伤处都在上半身,也就免了大半的尴尬。

  圆月西沉,忙了整二个时辰,天边都鱼肚白都渐露了,孙老头才长出口气,走到桌前净手喝茶。

  “年纪大了,撑不住,得去歇一觉了。”

  “好,这回真是累着伯伯了。”

  孙老头却是挥挥手,有些担心地瞧了瞧她面色,终还是叹了口气“你也快歇歇,有些人啊,那也是命数,唉。”

  等屋内只剩了他两个,福桃儿眉心蹙成了川字,望着塌上昏睡的男人,心头像是压了巨石,沉重万分。

  楚山浔是在牢里遭了重刑,上半身棍棒鞭伤累累,甚至还有烙铁的痕迹。许是有人买通了狱卒,要对他严刑逼供,才留下的这些。

  引起他高热的是后背处的一处鞭伤,像是用最厉害的铁制鞭子抽的,伤口里极不平整,一条条肉刺挂着外翻,又被水泡了,如今脓肿流着青绿色的黄水,怕是须得精心换药半月才能结痂了。

  然而这些都还只算是皮外伤,真正叫她心里沉重的,是楚山浔的两只胳膊。

  左臂是今夜里被金六他们拿棍子打折的,孙老头医治及时,接了骨,绑着布绷子,只要不拿重物,三个月就能痊愈的。

  右臂却是没有被棍棒伤了,可是

  他的右腕手筋被人挑断了,腕子以下,手掌指节俱是无力。

  孙老头说,便是再好生调养,至多也就是能拿筷子吃饭的程度,旁的事情,这辈子都是不必想的了。

  也就是说,楚山浔这辈子,再也不能开弓骑射,更遑论提笔弄墨了。

  本来是恩科晋中乡试第九,只要再顺利些,凭借着他的才华气度,今春的会试少不得有个同进士出身的功名。

  晨光熹微,从窗辕里照了进来。又是个柳絮纷飞,夏花烂漫的大好天气。天光照在塌上人缠满纱布药膏的身子,从胸腹,到肩颈,再移到薄唇琼鼻,最后停在鸦睫纤长的眼眸处。

  那双眸子颤动了两下,如墨长眉不安地轻锁,好像是不愿见到这愈发明亮的天光一般。

  福桃儿沉默着静静守在他床前,将薄被拉上些他的肩头。

  随着天光愈盛,塌上人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怖悲恸的场景,开始不住地摇头,继而手足颤颤,连嘴里都开始说起了胡话来。

  他的声音断续不清,极是微弱。

  福桃儿起身移过一张粗糙的木屏,稍稍遮住了些光线。她回身伏在塌边,凝神细听。

  终是拼凑出了句“放、放开别打了没有、是是他们害我”

  颤动愈发厉害,她心口发疼,捏上他右臂,指尖轻抚在他额间,像哄孩童一样,呢喃着蹙眉拍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911:47:062021071017:1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毛毛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肉包、玻璃织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n不喜欢50瓶;将离20瓶;冷白皮包青天6瓶;珊瑚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p1seo.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p1seo.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