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包扎_丑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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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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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今儿给四小姐作鞋面,针脚不好,惹她恼了误伤的,也就在那院里耽搁了时辰。”

  因为素知这四姐脾性,听胖丫头这轻描淡写地两句带过,楚山浔好看的眉峰拧了起来。

  福桃儿瞧他神色凝重,自然是决口不敢再提大公子的事。

  “把衣服脱了。”少年微怒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主子,这”她只以为是听岔了,檀口不禁微张。

  见他上前就要动手,福桃儿先是躲避,但见他神色不耐,明白过来是要给自己看伤,才强忍着立住。

  在楚山浔看来,他是毫不用避讳的,脱了她一边衣袖,右侧雪白藕臂肩胛便展露出来。他凑近瞧了瞧伤处,并不带任何情、色的眼光。

  伤口斜在胳膊肘处,虽然不深,却是蜿蜒着足有一寸。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大房的着实欺人太甚,从小便是这样,认不清自己姨娘的身份。

  气愤地想到这儿,他手下力气更甚。

  福桃儿本来伤处就痛,被少年捏着上臂,一用力,血珠子又开始朝外冒起来。

  “主、主子,疼”既难堪又惊恐,她忍不住软着声开口。

  被她这么一喊,楚山浔马上放了手,从后头的五斗立柜中取了瓶滇西白药和纱布,扔在桌案前,示意福桃儿自己处理。

  被他这么看着,福桃儿只得勉强压住心底的尴尬。

  朝手肘处上完了药粉,单手要缠纱布时,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去。缠了数次,都是半道松脱下来。

  坦着右侧肩背,愈急便愈发难以将纱布缠稳。

  “祖母还说你手脚利落呢,包个伤口,都做不好。”

  楚山浔上前一把夺过纱布,心不在焉地按住她柔嫩的藕臂。许是从小在女儿堆里长大,对自己的通房,这种程度的接触,少年并不觉得有多不妥。

  不要钱似地将半瓶伤药都洒了,又圈将狭长伤口包了。

  他松手的那一刻,就见胖丫头抿着嘴,速度飞快地将薄衫提起,胡乱盖住了上身的春色。

  少年嗤笑了下,就这么个无盐的身板,恐怕这辈子都难让他动心的,就急着遮掩什么。

  “主子若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见她垂首低问,声线里夹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楚山浔才觉着,一个注定可怜无望的通房罢了,今儿自己着实有些迁怒于人了。

  “申正就用了晚膳,去和老祖宗拜别。”提醒了句,终是挥手将人斥退。

  回了二院里,鹊影才从桂参家的回来,未免她忧心,对今日发生的事,福桃儿是绝口不提。

  因是要出远门,便将那六十七两银子全交了鹊影保管。

  福桃儿左思右想,觉着家里的钱决计够用的,还是要为小晚姐姐留个后路。

  “你只管放心,若那姑娘不肯收时,我便去宝通号开个户头,替你存了。”

  这回儿鹊影没再推拒,还拿了个自己缝的池鱼荷包,装了些散碎银角、铜钱的,以备她路上不时之需。

  “姐姐想的周到。年底前总回来的,到时要给姐姐准备嫁仪了。”

  “你这小丫头,怎晓得得嫁仪是如何”本是玩笑话,说了半句,鹊影和婉的眉目顿住,突然想着通房若不升妾,是连嫁仪都见不着的,一时心下慨叹,也就不说了。

  思量再三,福桃儿还是将楚山明今儿给的蛇纹玉珏自收了,就装进了那玄色祥云荷包里,妥帖得放在心口的暗袋里。

  玄色荷包是厚绒布底子的,正好能将这贵重的玉珏护住。放在心口处,一来不会被人察觉,到时又惹出乱子。二来,她只当楚山明救自己数次,总有些难以释怀的情愫。

  那么个翩翩君子样的人,却骗了她小晚姐姐离乡背井地作妾。可他又是谦和良善的,至少,比起这院里的小公子,要好上太多。

  如今的福桃儿,满心里只以为,大公子与别的世家纨绔不同,不会视她如草芥。

  可是容姐姐

  还是不该给他作妾

  神思恍惚忧虑重重,吃个饭都差点噎着了,卞妈妈猜不着发生了何事,却也看出了点门道。

  这般模样办差,岂不要惹祸

  被她三两句点醒后,福桃儿才收拾心绪,打起精神,将那些无力管控的先都暂时压下了。

  晚膳过后,她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和顺平静,跟着楚山浔各房里都走了一通。

  先是去了云夫人那儿,正碰着楚安和也在那儿用晚膳。父子两个便又是一番嘱托对答,楚山浔在她面前胡为的很,见了老太太又掼会撒娇撒痴,而到了父亲大人这儿,却又全然成了个得体稳重的好儿子。

  这变脸应对之快,也是让素来也算机敏的福桃儿由衷佩服。

  云夫人倒还是那端庄贵气的样,叫着福桃儿到了身边,问了好些吃的睡的可是习惯,又嘱她好生用心伺候五爷。似乎是全然不知女儿玉音做的事,瞧着叫人心暖。

  大抵是儿子肖母,云夫人的相貌并不十分出众,同长子楚山明有许多想象之处,尤其是那说话行止的气韵。福桃儿便自然地觉得亲近,相处之下全不觉主仆那层负担。

  华灯初上,接着便是去了藕生苑,拜别老祖宗。桂参家的叫小丫头包了许多藏得起的干粮点心,尽数塞到了福桃儿手上。

  对这个丫头,封氏查看了月余,已经笃定她是个一等一的通房人选。这次就是叫带着去给聂大人家瞧瞧,这么个决计翻不出风浪又良善丑胖的通房,想必聂夫人定能感念楚家的苦心。

  是以老太太只悠悠笑了句“丫头若到人家府上,只别露了怯就好。”对她是一万个放心的,只又提了句清减了,不好看了。

  楚山浔有些不舍地拜别祖母,磨蹭到最后,还是去了大房和三房院里。那气氛就冷下许多,左右不过随口聊了两句保重,早回的话,也就不再多言了。

  出来的时候,三房的曾姨娘碧树正在那儿骂个小丫头,将人训斥得厉害,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福桃儿路过,不过看了两眼,就被她嘲了句“这等贱奴犯了错,打杀了又有甚了得。”

  碧树知道她要随五爷去太原秋闱,嫉恨得是眼都红了。这会儿见了她,便将恶气尽数出在小丫头身上,连着捏了她数个乌青。

  小丫头哭着叫着要躲,福桃儿看的心里不舒服,却又不能上前阻止,遂张口喊了句“天色不早了,爷您还去两位小姐那儿吗”

  听了这话,碧树以为楚山浔朝这边过来了,连忙停了手,狠狠地啐了那丫头一口,又剜了福桃儿一眼,也不招呼就匆忙回屋去了。

  见那丫头兀自抽噎,福桃儿过去递过了自己的粗布巾帕,柔声劝了两句。

  “多谢姐姐相帮。”小丫头名唤晴儿,收泪抬脸,竟是个极标致的美人儿。

  看这情形,福桃儿也有些猜着碧树欺负她的缘由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管,又略安慰了两句,也就寻自家主子回去歇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才寅末时分,福桃儿便起身整束完毕,候在了院门外头。

  鹊影非要相送,也是一大早便陪着她候着。

  也就是太阳才照彻天地,卯时二刻之际,楚山浔便带着纤云,迈出院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丝质儒袍,外罩月白纱衣,款式却极干练简便,方便行路骑马的。

  这身装扮愈发衬得少年容颜秀雅,是个极出挑的富贵模样。

  简朴的车架前却套两匹膘肥体壮的好马,若是懂行的人,才能瞧出这两匹马,决计是不比那些擅跑的千里马差的。

  小厮双瑞拉了缰绳,正要请纤云姑娘上车,那边藕生苑的大丫鬟采月远远地小跑着过来。

  “五爷,哎,老太太说差点忘了这个。”采月笑着拿出个黄绸布的三角佛字,就近交给还站在车外的福桃儿,“妹妹好生收了,老太太说了,这一去少则两月,你尽心伺候,等回来了,她自有奖赏的。”

  采月大方得体,对着福桃儿是极为亲热的。

  “叫祖母只管放心。”楚山浔站在马车上催促,“还愣着干嘛,快上来启程了。”

  祖母那处的人,他从来不慢待,当着采月的面就将胖丫头喊了进去。

  双瑞挽缰,和纤云分坐在车头两侧。两匹健壮的骏马扬蹄,车轮滚动,向着府门而去。

  这里头的门道采月又怎会看不出来,她是最忠心的奴仆,回去也就如实同主子说了。

  老太太盖着香片茶碗,苍老的目光隐在氤氲的茶雾后,悠悠道“也不是坏事。要知道,真正拴了男儿心的,可是门楣相貌一概不需的。浔哥儿母族凋落,他将来的心可只能留给岳家了。”

  出了楚府北门,几个虬髯纠结的高壮男子候在那处,当先一人龙行虎目,瞧着震慑人心,正是楚山浔的武艺师父祁大年。

  “说了不用,祖母竟还劳动师父。”楚山浔掀帘招呼了句,颇有些无奈封氏的小心。

  “晋中连月多匪,我送你到地方就回,也就半月路程。”祁大年手一扬,那几个镖师便一同翻身上马,动作极为利落齐整。

  一行人到城中,调转马头,上了武定大街,便一路着朝清远门去了。出了清远们,上了朝南的官道,马车飞驰,虽有些颠簸,却稳得很,也不比一人单骑慢了多少的。

  秋老虎正盛,楚山浔略为烦躁地拽过福桃儿手里的黄符,翻看了两眼,便轻嗤一声,连带着也嫌弃起眼前人来。

  “瞧你这满身横肉的,看的本公子更加闷热了。去去去,出去换了纤云进来。”

  慌忙接住他随手乱掷过来的黄符,她立时垂首起身道“奴婢晓得,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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