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七章 从雨里走出来的是——_鹿首精?不,变成温迪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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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章 从雨里走出来的是——

  “这里又有一个喜欢高处的家伙啊,您果然不会缺席呢。”

  臂弯里夹着华法琳,林妖爬到了一处视角极好的丘陵上。

  传说中鞭笞着腐败与死亡蠕行于战场的古老的萨卡兹微微地转身。

  “这这这腐烂的味道!”

  被放下的华法琳惊呼着眼前的传说。

  “披着医者外袍的血魔,真稀奇。”

  “嘶!”

  华法琳紧张地露出了獠牙。

  “收起你的尖牙吧,就连最古老的红眼魔都不敢触碰我的血肉,他们都是胆小鬼,唯恐这些翻腾的怨怒会蚀烂他们的牙根。”

  食腐者之王将视线从华法琳的身上转移。

  “两个年轻人将那自恋的老红眼病击退了?了不得,放心,我不会插手什么。”

  第一次见到食腐者之王的时候,他只是看了看他便飘然而去。

  第二次见到食腐者之王的时候,还是对方给了他和血魔大君台阶下。

  “最近您似乎很活跃?”

  “你比我更活跃,年轻的温迪戈,年轻人总是活跃的,况且老人也想见证一番新时代,我也需要为食腐者们负责,就像那红眼的家伙需要自我放逐以表达败者对胜者的恭顺态度。”

  食腐者之王的语气萧条,但最后一句话似乎带着小小的愉悦。

  “所以,食腐者王庭不会陷入沉寂错过这个未来,对吗?”

  林妖在求证着,他不希望食腐者王庭沉寂,但也不希望其过于活跃想要影响着殿下。

  “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你便开始计算起我来了吗?”

  干枯的笑声从食腐者之王帽子下的黑暗中传来。

  “毕竟,您鞭策着死亡和腐败,力量不可忽视。”

  林妖颇为圆滑地微笑着,有些狰狞。

  “比起博卓卡斯替,你要讨喜很多。”

  食腐者之王摇了摇头,看向了那处移动平台,那处双子的战场。

  双子的第二轮战场。

  还在寻思着自己怎么就讨喜了的林妖也停下了思绪,凝神屏息地看着远处即将开始的战斗。

  “不必太紧张,特雷西斯,不是她的对手。”

  食腐者之王看着安静对立的两人,干枯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语气。

  “你们好啊。”

  某位被逐出战场的绿发“女子”来到了王庭的观战席。

  “变形者?”

  林妖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在“她”的身体曲线上停留,传承中的它们也是这张脸,但确实是铁铁的圣人平板。

  “你似乎对我这具身体新的生理结构相当地感兴趣?”

  “不感兴趣,一点都不感兴趣。”

  林妖淡定的移开了目光,将目光移回了殿下身上。

  “老红眼病被放逐了吗?”

  变形者集群的视线看向了林妖的肩膀,似乎露出奇怪的表情。

  “有什么你相当在意的地方吗?”

  余光注意到变形者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林妖终于没忍住出声了。

  “老红眼病还是那么喜欢盖章呢,他把自己的友谊之证敲在了你的身上。”

  “啊?”

  林妖只感觉一阵恶寒,定睛朝着肩膀望去果然发现到了一个烙印,应该是最后的时候被敲下的。

  “这真的是血魔对于友谊的证明?”

  温迪戈的目光看向了华法琳,他寻思着自己和血魔大君没有什么友谊吧?

  碰面的两次都打了起来呢,总不能说堂堂的血魔大君是个抖m吧?

  “是啊,确实是血魔大君的友谊证明,大君喜欢乱盖章的行为我确实有所耳闻。”

  华法琳有些悲催,想着自己留在林妖手背上的烙印已经被比下去了。

  “老红眼病就是个缺爱和想要彰显自己存在感的老家伙,就像猎犬喜欢靠排泄来标记领地一般。”

  变形者集群发出了锋利的评价。

  “你这么说的话,我真的有点想搓掉啊。”

  林妖有些发寒地搓了搓肩膀,但上面的源石技艺痕迹依旧顽强,显然不是简单的动作就能搓掉的。

  “好了,见证的时刻,请保持安静吧。”

  食腐者之王帽子上垂挂下来的布料随风飘荡着,干枯的声音在传递着。

  变形者集群安静了下来,华法琳在这种场合没敢说几句话,林妖也将视线在殿下身上定格着。

  双子都安静地在碎石遍地的移动平台上站立着。

  压力和气场让风不敢吹起他们的衣襟和发丝。

  特雷西斯借助变形者的能力已经和特蕾西娅战过了一场。

  他知道死亡是结局,甚至于死亡险些由变形者向着他本人传导。

  他的胸口存在着那把魔剑刺穿他的胸膛将其撕裂的感觉,但他的胸甲和躯体依旧完好。

  “特蕾西娅,我仍记得你那天失魂落魄地从军事委员会离开。”

  “我记得,那是我语言与劝解最为无力的一次,或许,我在那时候就该用拳头将你打翻,告诉你究竟谁做得了卡兹戴尔的主!”

  现在的特蕾西娅很严厉,无论是否为伪装,她都很严厉,仿佛并非妹妹,而是姐姐。

  “你终于要停下你的不作为了吗?杀死我,现在为时不晚。”

  特雷西斯注视着自己妹妹眼中的严厉,无论是不是伪装出来的,他都很满意。

  萨卡兹的王,应当拥有着这样的表情。

  “依然是要我先攻吗?我如果不率先动手的话,你是不是要用目光将我瞪死呢?”

  特雷西斯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魔剑斜着挥砍而过。

  依旧要由他先手,这却是让他有些失望。

  “目光和语言,在政治上向来都是得不到结果的,用这些对待这片大地,你会将自己活活累死的。”

  特雷西斯并没有成功地掠过特蕾西娅,另一把魔剑将他停下,他将剑压近,凶狠的目光直逼着特蕾西娅。

  “刀剑只该作为最后的手段,你只会让这片大地成为我们的敌人!”

  特蕾西娅面色清冷,特雷西斯的剑并不能为她造成压力。

  他们曾经背靠着背在战场上掩护着彼此,也曾相互演练着彼此的战斗技艺,清楚着彼此的破绽。

  那些破绽,曾经是他们相互掩护的理由啊

  “当卡兹戴尔变成泰拉的那一刻,这片大地都是我们萨卡兹的敌人了。”

  特雷西斯的脸上被力量挤出了皱纹。

  “所有的信任只会迎来背叛,先王奎隆手上燃起的青色怒火不能让你明白这一点吗?”

  “不,你眼中萨卡兹的体量如何能将整片大地改天换面?大部分的萨卡兹都还在痛苦中煎熬。”

  那位先王手上燃起的怒火终究是选择了熄灭,他将熄灭怒火的剑抹向自己的脖子,在手刃背叛者之后

  特蕾西娅压制住了心底的难过和眼底的悲伤,但这种时候,她不能露怯,不能。

  “子民们在痛苦中煎熬,所以我们该愤怒!这片大地上的任何种族都有着我们怨恨的理由,他们入侵了只属于提卡兹的卡兹戴尔,最后返过身来说我们侵入了他们的家园,哈哈哈哈!”

  特雷西斯将提卡兹和萨卡兹的怒披在了身上,魔王的压迫被削减着,剑刃开始压进。

  “我们和泰拉的生灵流着不同的血,相互理解?我们和他们的血汇不到一起!”

  特蕾西娅不知如何反驳,或者说这本就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当无言以对的时候,你该用剑将我杀死。”

  特雷西斯用力地将剑推进,但就算能将魔王的威压无视,但剑依然难进分毫。

  提卡兹们和萨卡兹们不恨特蕾西娅,他们不会在特雷西斯面对特蕾西娅的时候给予更多的力量和熊熊不断地仇恨。

  “我杀死你并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我的剑不可能将那份历史连同你一同斩断,那份历史也不该被斩断和遗忘。”

  杀死一个人很容易,真正的杀死一个人很难,真正地击败他,更难。“但是,特雷西斯,复仇不是宣泄,那只会让萨卡兹们处境变得越来越差,我们作为领袖,目的该是让子民的生活越来越好才对!”

  特蕾西娅将特雷西斯的剑格开,撩动的剑刃撕开了特雷西斯的臂甲,另一只手所积蓄的法术向着特雷西斯轰去。

  “我突然想到,与其当初被你打服,不如试着被你的法术洗脑更好吧。”

  特雷西斯的双角在闪烁着光,他的大脑在昏厥和疼痛中反复着,精神在模糊着。

  无声却变得锋利的风将他的短发向后吹拂,深邃的黑眼圈代表了无数个日夜的操劳。

  特蕾西娅的法术无法将平静用于安抚他,他从平静上所能接受到的只有痛苦的刺激。

  “那么,告诉我,向这片大地复仇真的能让萨卡兹变得更好吗?真的能让这个世界变好吗?”

  “这个世界是泥潭,我们不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烂,最后只能去争抢泥潭中肮脏的污水,我们该试着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让大家都能吃饱饭,能有遮风挡雨温暖的家!”

  “也能让我们孩子们理解‘一个良夜’是怎么样的含义。”

  “我们夜里不该充斥着敌人袭击的混乱!”

  特蕾西娅狠狠地将剑挥出,这一次,剑上所承载的是她的痛苦。

  甚至于,其中还有这感染者的痛苦,是那么的相近。

  特蕾西娅另一只手的法术流也在不断地冲击着特雷西斯。

  格挡和闪避结合着,但那一剑却是直击着他的破绽点。

  特雷西斯被打飞了出去,只能在空中将剑插入地面缓解着那后退的势。

  胸甲已经开裂,握剑的手甲碎裂,鲜红色的血落在地面上

  “特雷西斯,你知道吗,就算和他们流着不同的血,我们和他们有着同样的荣辱道德和尊严,以及,一个同样的词汇——孩子。”

  “孩子。”

  特蕾西娅重复着这一个词汇。

  “未来。”

  特蕾西娅吐出了另一个词汇,但却可以成为“孩子”所代表的。

  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生灵们必将走向同一个未来。

  “轰!”

  雷霆在天灾云中轰然作响,雷光照亮了两人的脸。

  特蕾西娅的严厉而愤怒,强烈的情绪在波动着。

  特雷西斯的沉默而冷峻,仇恨、不甘以及怒火在向下沉淀着。

  “孩子”、“未来”,最触动人心的两个词汇。

  沉默着的特雷西斯已经重新从拔出了剑,重新向着特蕾西娅冲锋着。

  双子的魔剑碰撞着。

  特雷西斯不可能停下,特蕾西娅也不可能停下。

  必须要决出一个胜者,必须要出现一个败者,内战中死去的萨卡兹们必须得到告慰。

  “我的妹妹啊。”

  特雷西斯的口中没有下文吐露。

  自己的妹妹稚嫩吗?

  稚嫩的理想想要成功,需要现实的手段。

  她在成长着,雷姆必拓曾发生的一切便是证明。

  自己的妹妹天真吗?

  她的眼里收尽了萨卡兹的苦难,她的头顶承受着一个种族全部的重量。

  她怎么可能让天真将一个族群埋葬呢?

  特雷西斯抚心自问着,那个走钢丝一般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吗?

  萨卡兹真的能将泰拉化作名为卡兹戴尔的废墟吗?

  一切在文明的存续面前不值一提。

  而他的妹妹头上被雷光照亮的是什么?

  那是“文明的存续”。

  特雷西斯被自上而下的一击压倒了,弯曲的膝盖下是深深陷入地面的小腿。

  光滑的腿甲上出现了褶皱。

  而相接的魔剑上,自剑格延伸到剑刃前端的红芒亦在交汇着。

  “啊,原来是当初的一剑从凯尔希身上夺走了什么吗?这一次,你又夺走了凯尔希的更多。”

  魔王特蕾西娅觉得这该是一件好事,那个冰冷的勋爵该被她用温柔填充着被夺走的一部分。

  比起冰冷的机器,她更喜欢有着丰富情绪的生命,机器只能是工具,而凯尔希不该作为工具而存在,生命的主观动能性永远是前进的必要因素。

  “看来,魔王并没有被凯尔希那许诺的虚假未来所杀死啊。”

  血随着特雷西斯张嘴而滴落。

  “兄长。”

  特蕾西娅轻唤着。

  “战斗中你不该走神的。”

  特雷西斯开口道,从她的魔剑下滑开,激发的源石技艺熔穿了他没有换下过的甲胄,移动平台的地面因为他的动作而拉出了长长的沟壑。

  追击而来的匹练将他的变得脆弱的甲胄撕碎了,露出了地下的内衬和健壮的躯干。

  “如果我轻而易举地将你杀死,这场终幕未免有些对不起着数年的内战。”

  “是啊,所以你是特蕾西娅啊,有着重视仪式感的矫情,会因为愧疚感而不能将一切做得决绝而利索。”

  两人的源石技艺在代替着刀刃碰撞着。

  特雷西斯眼中的世界在模糊着、崩碎着,雷光照出了他苍白的面容。

  “呼呼,妹妹啊,你终于摆脱了那被万般刀剑加身的结局。”

  眼眶裂开流出鲜血,颇有感慨的特雷西斯开口道。

  卡兹戴尔在这场内战中摆脱了那些多如草芥的萨卡兹贵族,摆脱了平白消耗资源的工业区。

  也摆脱了...那些想要将刀剑落在王身上的萨卡兹。

  “轰!”

  雷电闪过,再次照亮了特蕾西娅头顶的漆黑王冠。

  “是啊,多谢兄长啊。”

  魔王特蕾西娅微笑着走近了双膝跪地的特雷西斯。

  大雨倾盆。

  天上落下的不是旱地的恩泽,而是腐蚀土壤的毒水。

  但这仅仅是天灾的前奏,对于两人来说更是无关痛痒。

  “哈哈哈哈!”

  特雷西斯再一次地握紧了自己的魔剑,攻向了特蕾西娅的魔剑。

  “铛!”

  被夺走了红芒的魔剑碎裂了,地上留下的只是貌不惊人的碎片。

  魔王的剑斩向了逆臣的首级。

  “轰!”

  天空中传来了道道的雷声。

  这一次,雷光什么都没能照亮。

  “为什么?”

  特雷西斯瘫倒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把魔剑将他脖颈的皮肤撕裂,鲜血在地上流淌。

  这并不致命。

  天灾的雨打在了特蕾西娅的身上,不能将其腐蚀分毫,但也让特雷西斯不知道特蕾西娅脸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为什么?你每次攻击的目标都是我的剑呢?兄长?”

  特蕾西娅挤出了温柔的微笑。

  “呵呵哈哈,你真的不打算杀了我吗?”

  第二次了,连同第一次一般。

  特蕾西娅没有真正地想要杀死他,她想要做的事要比杀死他更为艰难,那就是——

  击败他。

  “杀了你能终结什么?终结萨卡兹的仇恨和被抹除的历史吗?”

  “特雷西斯,卡兹戴尔的英雄,我的兄长,杀死你什么都做不到,卡兹戴尔只会失去一位陪伴她许久的将军。”

  “所以,我会击败你,让你见证萨卡兹的未来,将支撑着你的火焰熄灭。”

  特蕾西娅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将军,特雷西斯相信她脸上的不是泪水而是雨水了。

  他已经看不出来将军的威严模样了,甲胄碎裂,皮肤上仅是被熔烧的痕迹,剑柄的碎片甚至将他变得脆弱的皮肤刺穿。

  她已经击败了军事委员会,萨卡兹们不能让她被万般刀剑加身了。

  “哈哈哈哈,好的,殿——”

  没等他说完,强大的精神波动引爆了之前留下的残留,连锁反应将特雷西斯给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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